熊氏宗祠,位于派潭镇腊田布村,2002年公布为广州市文保单位。建于清代,通面阔28米,通深70米,面积1960平方米。祠堂深七进,头门面宽三间,两边有衬祠,深三间,硬山顶,碌灰筒瓦,灰塑龙船行正脊,封檐板饰雕花纹,两檐柱为花岗石石质,覆盆状柱础,红色花岗岩墙裙。据熊氏后人言,他们在该村开居至今已二十九传了,这可追溯到南宋末至元初的时代,约六百多年历史了。该祠七进深的布局,在广州市区尚未有发现。
派潭的村庄集中在元、明、清三个朝代建村,而且一旦建村,大都世代厮守,甚少有村庄消失。在白水寨风景名胜区内,典型古村有广州市文物保护单位腊田布村熊氏宗祠、邓村石屋、高埔禾岭头、新高埔、何大塘(围龙屋)村、高滩上塘、车洞(水车)村等。
派潭古村落主要呈现三个特点:一是江西、福建、新丰三地是主要发源地,一般是从江西或福建经新丰,以新丰为中转点再进入增城;二是由县内支系发散,沿路建村,就近开枝散叶,在派潭地域内播迁,可见人一般从新丰一线迁来,时间大多是在明朝或清朝;本地广府人一般从派潭南面或西南面迁来,时间一般在宋朝或元朝;三是广府人居住的本地村多由二廊三间一天井或一客厅的院房相隔构成巷村,客家村多是聚族而居廊屋相通的围屋村。
南昆山脉与罗浮山脉绵延环拥的臂弯下,一览不尽的青山绿水,水是碧幽幽的绸缎,山是青郁郁的连环,在北回归线划过的一端静卧着美丽的派潭。在白云升起的丘陵与山地,点缀着的是山环水绕的村庄。不能细数出每一个村庄的名字,只知道几百年前,自北方的骑马民族掠过中原黄河两岸的人们纷纷南逃的时候开始,这些村庄就陆陆续续安安稳稳地静坐在那里,欣赏牛牯嶂鹧鸪峰的雾雨烟霞。
在那些诗意的村落中有一个村名腊田浦,村庄的四面,“压人眉睫是青山/碧螺黛迤逦的边愁欲连环/叠嶂之后是重峦,一层淡似一层”。余光中的乡愁诗在腊田浦的村民读来也许只有风景的相似而没有情怀的相通了,因为历经千年迁徙万里漂泊之后,这些祖先是中原簪缨之士的熊氏后裔早已经把他乡认作故乡了。而且,今天的腊田浦人正以各种方式走出层峦叠嶂,他们种的西洋菜远近闻名,栽的盆景远销广州各(区)市,村里的读书人涉足各大城市甚至侨居海外。最了不起的是保存完整的御赐祠堂“熊氏宗祠”,引起了广东考古专家和旅游爱好者的莫大兴趣,2002年已被定为“广州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成为增城市白水寨风景名胜区的特色景观。酒香不怕巷子深,白云深处好人家,增城腊田浦的熊氏子孙经过二十几代人的勤耕苦种、仕途经济,已经无愧于“源来东莞,系本江陵”的家族历史了。
熊氏家族的历史可谓源远流长、根深叶茂矣。据香港熊氏亲宗会、广西博白县、东莞、腊田浦《熊氏族谱》记载,熊姓始祖是古代五帝之一的黄帝,得姓始祖是黄帝第三十六世裔孙鬻熊氏(曾辅佐周文王推翻殷商建立周王朝),所以熊氏之兴起,自黄帝算起历四千多年,自鬻熊氏算起历三千多年矣。黄帝第三十九世裔孙熊绎在公元前1063年建立了楚国,建都丹阳,后在公元前689年楚文王熊赀由丹阳迁都荆州江陵,此后楚国八百多年国祚一直建都江陵。公元前223年楚亡,秦置南郡和江陵县,唐肃宗上元元年(公元760)置江陵府。熊姓以祖地“江陵”为郡号,各地熊氏世族皆冠“江陵”二字,熊氏宗祠每悬“江陵堂”三字横匾。
楚国灭亡以后,遍布中原的熊氏族人为避秦难和战乱纷纷流徙或南迁,至湘、赣、蜀、黔、闽、粤一带,繁衍生息,聚族而居。熊氏是黄帝的嫡传裔孙,是汉民族的主体支系,但是由于楚亡与战乱,由熊姓分出而成为别姓的信而有征者计五十余姓。纯粹熊姓,据公元1982年中国人口普查统计,熊姓在百家姓中人口总数居第68位,合计350余万人,其中广东⒈19万人。广东熊姓来源于江西南昌丰城,宋朝嘉泰年间,进士熊绅受命从江西到广州做官,任满后卜居东莞榴花村,成为东莞熊氏始祖。增城腊田浦、马村、新塘小迳,广西博白,海南,韶关翁源、南雄等地的熊姓则来源于东莞。熊绅公曾孙,即东莞熊姓四世族熊飞是抗元英雄,在南宋德佑二年(公元1276),元军攻陷宋都临安南宋王朝面临崩溃的民族危难中,招募义军奔赴丞相文天祥麾下抗元,在韶广战役中兵败殉国,明太祖时期被追封为将军。元世祖下达黑诏,东莞熊姓在未知是封是杀前途未卜的情况下四处逃亡,流散至各地,以至于现在许多地方的熊姓子孙都以榴花村为祖居地。面对宗族历史的源远流长,先祖的丰功伟业以及崇高气节,熊氏后裔把缅怀和崇敬的情怀刻在宗祠的梁柱上。东莞市低涌熊氏宗祠刻有对联“勋留韶广,派演轩辕”;广西博白县英桥新圩客铺熊氏宗祠刻有对联“源来东莞,系本江陵”。2005年春节,腊田浦“熊氏宗祠”二进屏风的门柱上挂着一幅长联:“绅仰前徽伟绩丰功所愿富贵蝉联光东莞,武掖后裔克孚祖德还期人文鹊起耀江陵。”把熊氏子孙许许多多的荣耀、尊崇、敬畏、期待和祝福都融进那长长的三十四个字之中了。
腊田浦一世祖克孚公是东莞熊姓五世祖,即熊飞兄弟熊舞之子。熊飞与熊舞共生六子,为文周、文杰、文起、克明、克诚、克孚。熊飞兵败殉难以后,六子预料将遭元兵追杀,于是纷纷扶老挈幼,临歧挥泪,仓皇逃出祖居地榴花村。有三子逃至增城,分别在东江支流两岸开基立业。公元1291年的广州,水路纵横交错,穿山越岭,大河小河皆能航船,熊氏三兄弟拖男挈女,命悬扁舟,溯江而上。文起到了新塘小迳村就不走了,文周和克孚却横过东江逆增江而上,进入风光绮丽的派潭河。水路到了石篱山下就断了,再走就没路可走了,且不管是神灵的指示还是命运的驱谴吧,总之他们必须作出最后的选择,于是文周选择马村,克孚选择熊村,兄弟俩一河相隔,遥相对望。七八百年前的派潭河,河水滔滔,白帆点点,鸥鹭斜飞,群峰耸岸,翠屏如画。即使是在二三百年前她仍是秀美和开阔的,乾隆十六年(公元1752),增城知县管一清就这样描述过:“空滩月浸沙,拥出光明界。浩荡白鸥飞,烟蓬枕滂湃。”文周克孚兄弟漂泊几百里而无意于东江增江的波澜壮阔,却独独钟情于“山行不知深,磷磷经石濑”(管一清《派潭舟宿》)的派潭河,该是与这一方水土在冥冥之中灵犀相通吧!
当年的熊村在杉山脚下,即今天围园村周围。克孚公率妻儿筚路蓝缕,开启山林,建设熊氏家园,无奈代代单传,人丁不旺。一天,一头母黄牛到派潭大河与小河交叉的冲积小平原处吃草,乐不思归。熊村人把它牵回去,第二天它又跑过去,如是者再三。老黄牛是人的忠实朋友,从牛郎织女的时候开始就有了灵性,熊村人相信这是神灵借老牛的异常举动向他们传达意旨并赐予福泽,所以已经在熊村繁衍至第四世的熊氏裔孙毫不犹豫地往西前移一公里,挪至老黄牛恋恋不舍的福地重新经营家园。果然是风水宝地,洪福齐天,居于此地的熊氏家族从此人丁兴旺,六畜平安,五谷丰登,人才辈出天下扬。
这个人才辈出的村庄就是腊田浦,属辖高村村委,现有居民500多人。腊田浦村人多时曾超过1000人,十二世传时,有一支系迁至韶关翁源。克孚公兄弟文周公的后人在马村(现已分为上马村和下马村),多姓群居,熊姓村民也只500人左右。派潭地属丘陵和山地,村落往往见缝插针分布在群峰之间的小盆地上,生存空间似乎早已给大自然限定了,但是一个家族它的历史就是一个民族历史的缩影,有着同样顽强而生生不息的生命力。苏东坡被贬时曾写诗**:“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熊姓后裔也是这么豁达大度,随遇而安,他们由荆州而江西而东莞,转辗流落增邑杨梅都,却又很快地绿叶成荫子满枝,继东莞五世祖之后又传至二十九世了。而今在派潭地区,除了湾吓黄岗头外,可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村比其历史更久远、传世更绵长的了。
熊氏二郎就在这个时候横空出世,留给腊田浦人最辉煌的荣耀“熊氏宗祠”,使几百年年后的熊氏后人继熊飞将军之后又被南粤人士认识和褒扬。熊氏一郎朝兴,腊田浦熊氏二十二代裔孙,于道光戊子年(公元1828)乡试中武科36名,授官广东省塘务次使。咸丰甲寅年(公元1854)太平军陷和平县,熊朝兴接省文书率兵奔赴和平剿匪,收复城池,奉旨赏戴蓝翎,后迁升省督标左营右部守备。熊氏二郎熊定安,与朝兴同为腊田浦二十二代裔孙,于道光二十四年(公元1844)甲辰恩科乡试中武科18名,授官两广总督衙卫,提太子少保,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部刺史,总督两广地方军务兼理粮饷宗室耆英为呈试兵部侍郎,兼都察院右副御史巡按,广东地方军务兼理粮饷一级武魁。在同一世子弟中,相距短短十几年,腊田浦一下子中了两个武举人,这在当时引起的社会轰动效应无异于今天增城的学生考上清华或北大。为了彪炳功绩,缅怀祖德,垂范后人,咸丰庚申年(公元1860),熊定安玄孙熊东朝在皇帝钦准下兴建“熊氏宗祠”。建成的祠堂规模宏大,面宽三间28米,深七进74米,其辉煌气势在当时的杨梅都首屈一指。2002年,据专家考证,“熊氏宗祠”是今天广州地区罕见的大型祠堂建筑。
在清朝,举人又称乡进士,举人参加会试考中贡士才有资格参加殿试。熊氏二郎定安上京赴任前,曾有准备殿试考武状元的决心流露,遗憾的是后来一直未还乡且杳无音讯,族人猜测他被仇家所害。虽然熊氏二郎没有像他们的先辈花溪公(熊飞之号)那样考中进士且赐封将军,但武举人的功德也足以光宗耀祖、庇荫后人了。腊田浦人谨记祖先遗训,重义节,爱家国,勤耕种,苦读书,时刻不忘光大江陵家风。村人尤其重视读书进仕,在距离祠堂几百米的池塘左侧修建塔高三层的文昌阁(当地人称“文笔”),又在祠堂偏室办私塾,名“秋江私塾”,延请名师教授本族子弟。村里设有“学田”、“学谷”,对家境贫寒而好学上进的子弟免费供其上学。所以,一直以来熊氏子弟皆以刚毅、勇敢、正气、好学、聪慧见称乡里。虽然继两位举人之后熊氏科举阒然无声,但新社会以来腊田浦又开始人文蔚起,读书人纷纷考进高等学府,在各行各业引领**,依稀可见江南望族的遗风。
而今的派潭河,绿水逶迤,芳草长堤,翠鸟群飞处处随。更醉人的是修竹成林,摇曳成风,翩跹歌舞。山光水色与人亲,说不尽无穷好。竹子的故乡应该在江南楚地,那里有舜帝的二妃用眼泪婆娑过的斑斑竹枝。二妃的足迹是不会涉及这个曾经是瘴疠横行的荒蛮之地的,但是她们的水袖也许拂来了竹子的种子,使这些袅娜多姿的树之尤物也在派潭这么遥远的地方处处摇曳,使流散在派潭腊田浦的“江陵”后裔即使与祖先的居地相隔千山万水也能找到血脉相连的信物。亚历山大·蒲伯说:“所有的自然之物,皆是人类未解的艺术,所有的偶然,都有看不见的方向。”也许两岸的青山至今还保存这样的记忆:公元1291年春天的一个早晨,在春水满涨的派潭河上,腊田浦一世祖克孚公和马村一世祖文周公猛然抬头,看见莽莽苍苍的竹林、画图难足的美景,不禁怦然心跳,于是诚心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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